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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逍】绝情谷 21

21


高虐无需预警了叭^_^





教主受了伤,明教众人只得回到少室山下不远处的暗桩暂避,为教主疗伤。


好在,这处暗桩原是一处田产庄子,为杨逍座下四门的产业。


周颠抱了杨逍莽撞到来之时,庄子里的门人便遵了杨逍嘱托。


于是,门人们继而接待小教主一行人时,对杨逍毒发一事,竟未泄分毫。


只是,这庄子终究不必前些日子栖身的高门府邸,只有一进院落,一应设施都十分老旧。


周颠原不是穷讲究的人,可待将杨逍放在西厢房那硬邦邦的床板上,见这人的眉头蹙得更紧,心里不禁也埋怨起这一室简陋来。





因怕教主起疑,杨逍不许请大夫过来,只说无用。


可说完无用,又改了口,还是命人去请了大夫,要将大夫安置在留给教主的东厢房里候着。


周颠手忙脚乱地扶了人起来,想好歹先渡一些真气过去。


却不想,这人痛到连打坐的姿势也撑不住,就一顿一顿地往旁边倒。


周颠无法,只得将人扶住,再安置下。


从前在光明顶,天气寒凉,周颠总见杨逍层层叠叠捂着好些数层衣物,也不觉有什么。


如今在这中原天气渐热的时节里,杨逍就穿了三层单衣。


周颠这半晌将他又扶又抱的,才惊觉这人的骨架居然这样窄小。





正胡思乱想着,厢房门开,范遥携了二人行色匆匆而来。


定睛一看,一个是那郡主娘娘,另一个带了斗笠,周身包裹得严严密密。


周颠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了对杨逍有心思的郡主照料,再加上范遥看护一旁,总算能安心几分。


范遥急行数步,在床榻上坐稳,才小心翼翼地将杨逍扶起来,教他靠在自己怀里。


杨逍微微呻吟一声,睁开眼睛,看了看床前几人,又阖上。


赵敏便向那斗笠客道,劳烦大师。


那斗笠客摘了斗笠,周颠一看,竟是从前为杨逍救命的那一位天竺神僧。


天竺神僧细细诊了一会,便去看赵敏。


此时,闭目的杨逍忽然抬手按住那天竺神僧的手背,缓缓道,大师,有话请直说罢,还有多久。


范遥猛地抬头,也看赵敏。


周颠才知,原来范右使也被杨逍蒙在鼓里。


待赵敏点头,天竺神僧便开口道,半月,最多两旬。





整个厢房里都沉默下来。


周颠是个颠人,不是个傻人,在这种时候,也不得不沉默下来。


那天竺神僧见气氛沉重,踌躇片刻,开口安慰道,若是半月可以寻得断肠草……


话说一半,却说不下去。


当初集汝阳王府与明教倾巢之力,也不过寻得几株疗效半失的干草罢了。


如今短短半月,哪怕是两旬,如何还能寻得到呢。


范遥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赵敏抬头看着房梁,将眼睛眨了再眨,不许眼泪掉出来。


一室无话。





待范遥暗送了赵敏与天竺神僧离开,杨逍的境况已好了许多。


周颠搬了把椅子在他床前守着,难得寡言。


便听杨逍道,小颠,我求你一件事。


周颠瞧着他靠在床边眼眶红红的模样,立刻把头偏开,边扭头边嘟囔,不用求,我答应。


话音一落,杨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连累得胸腔阵痛,咳了好一阵子,把眼眶都咳得更红了些。


待周颠端了杯水给他喝下,杨逍才能缓缓开口。


他认真道,小颠,我毒发一事,不许告诉其他兄弟,尤其不许告诉教主,记住了吗?


周颠不解道,可是……


杨逍打断他,再道,没有可是,便是其他兄弟知道了,你也要传我的话过去,让他们务必在教主面前瞒住了。


周颠只能点头。






周颠一人在西厢房陪着杨逍,剩下的人尽数在东厢房守着张无忌。


这位年轻的教主九阳神功在身,今日之外伤虽重,却只要养上十天半月,不会危及性命。


何况,庄子里的教众早安排了大夫候着。


张无忌甫一到,众人便赶紧着大夫为他处理了伤处。


没多久,张无忌便醒来。


这年轻人醒过来,怔了片刻,只说心口疼的厉害,要大夫再多敷些麻药。


敷了麻药后,便一如往常地安抚众人,说自己无恙。


甚至,还与众人商讨了再上少林救人的时机。


说完这些,便只盯着门口,像在等什么人过来。


懂事的孩子才最惹人心疼。


殷天正第一个看不下去,只好寻了理由,离开此处。


其他人面面相觑,便接连告退,留小教主一人静养。


彭莹玉走在最后,就要为教主关上门。


却听张无忌道,彭大哥,别关。


彭莹玉的手扶着门板顿了顿,应了声好,便退下去了。





庄子本就不大,东西厢房都被人占了,众人只能在东西厢房之间的堂屋外聚着。


站了许久,没人开口。


冷谦忽道,杨左使。


彭莹玉叹道,我知道我知道,教主眼巴巴地望着门口,一心在等杨左使过去,可杨左使不肯去,我等能有什么办法。


说不得和尚扯了他的衣袖,也道,杨左使。


彭莹玉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才见杨逍与周颠从西厢房接连出来。


周颠一看大家都在,赶紧垂下眼睛,去扯杨逍的袖子。


杨逍皱眉嗔道,小颠,你又胡闹。


众人没想到的是,周颠被他嗔了一句,居然就乖乖地放开了他袖子,不再言声。






杨逍走过院中,跟众人逐个招呼一遍,便要走向东厢房。


待路过殷天正,却被殷天正一把攥住手臂。


殷天正抓着杨逍的手臂,近处看他,才发现他的眼眶有些红,原本准备的几句严词厉语忽然就说不出口。


是啊,杨逍又有什么错呢。


殷天正抓住他,又放开。


半天,殷天正才缓缓道,他在你我面前,终究还是个孩子,你……你莫要太狠心了。


杨逍愣了一下,又把身边人看了一个周圈,见人人都是一样的表情。


担忧。


好奇。


无奈。


杨逍垂目回道,鹰王放心,我自有我的思量。


话闭,他便走向东厢房。


周颠放心不下,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在东厢房的矮院墙外等他。






杨逍步入东厢房的时候,张无忌正盯着房门发呆。


他盼着杨逍过来,又害怕杨逍过来。


直到杨逍站在门口,背对着外面光亮,轻声唤他一声,无忌。


一时间,张无忌还以为眼前人是自己的幻觉。


待回过神来,张无忌顾不得伤处,便从床榻上迅速起身,冲到杨逍面前站定。


张无忌很想抱一抱他,他想着,手便握了眼前人双肩,又近乡情怯一般,讪讪放下。


最终,他牵着杨逍一同在房中的圆桌旁坐下,拿过茶壶,为杨逍斟一杯茶。


他递上一杯茶,杨逍却不接。


张无忌的心开始向下坠。


他忽然明白杨逍所为何来了。






杨逍认认真真地瞧了他许久,甚至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


张无忌从圆凳上滑下来,跪在他面前。


同往日痴傻时一般,凑近一些,握住杨逍贴在自己脸颊的手,不许他离开。


可杨逍还是开了口。


他轻轻道,无忌,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年轻人拿哀哀的目光求他,唇舌颤了半天,除了唤一句杨伯伯,再没能说出别的话来。


杨逍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张无忌却不肯放。


他挣了两下,便放弃了,不再看张无忌,只盯着桌上那一杯茶。


杨逍盯着那一杯茶,再开口,绝情谷一事,原本就是我的过错,你那时神志不清,才会受了我的蛊惑。


不是的!


不是那样!


张无忌在心里尖叫。


便是杨伯伯要蛊惑自己,自己也是心甘情愿被蛊惑的。


于是,张无忌看着杨逍的眼睛反问,那如今呢?如今我神志清明,自然是明明白白地爱你!


说着,这年轻人向前挪动膝盖,再凑近一些。


他抓住杨逍胸前衣襟,咄咄逼人地再道,


我只以为杨伯伯忘了过往才会喜欢赵敏,可如今杨伯伯既是骗我的,便摸着自己的心问一问,你真的不喜欢无忌吗?





杨逍被他问的愣住,只能于心里苦笑。


晓芙,我从前也这样问你,现在又被无忌这样问着,你说,我要怎样答他才好。


其实,对付答不了的问题,最好的应对之法,便是不应。


张无忌才扳回一局,便殷殷等着。


不想,杨逍却避而不答。


过了些许时候,杨逍用空闲的那只手,使了十成十的力气,将张无忌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把自己的手解脱出来。


杨逍说,教主。


张无忌的心再一沉。


杨逍再说,我们的年纪、辈分实在相差悬殊,纵是情深,也只缘浅,还望早日抽身。


趁张无忌不答,杨逍继道,如今教中安稳,义军亦屡战屡胜,抗元大业已是初成,请教主容属下归隐。






这一次,张无忌猛地抬起头来。


原来他不止是拒绝自己的情意。


他连张无忌这个人都不想要了。


方才支起的一点阵仗瞬间败下来,张无忌慌忙贴过去抱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


从前在谷中,只要这样嬉闹一番,无论是什么事,杨伯伯总会应下的。


这年轻人埋在他怀里,闷声求道,杨伯伯,无忌不逼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杨逍被他紧紧抱着,忍着胸口微微刺痛起来,几乎要满口答应下来。


他抬起小臂,很想摸摸这年轻人的后脑。


但最终,他只用了力,将这年轻人从自己怀中狠心拽离。





张无忌被他拽开,神色愈加凄迷,待将他望了许久,才轻声问,一定要走?


杨逍的心瞬间被攥紧。


许多年前,他也曾在水畔给一人跪下,迷惘地扬起头,问一句,还要走?


杨逍想着,几乎不忍再看他。





但最终,杨逍还是狠下心来,柔声诱道,从前在谷中,你说再不骗我,可当真?


张无忌连忙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硬生生地想从眼前人的面上看出一分转圜。


杨逍道,既当真,我有话问你。


说着说着,胸中的痛楚渐渐明显起来。


杨逍只觉得厢房里陈年家具的腐朽味道渐渐消失,屋中的摆设都开始蒙上雾气。


朦胧中,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浅水之畔。





那白衣女子对杨逍说,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不会出尔反尔吗?


彼时情境,正如此时情境。


杨逍对张无忌说,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不会出尔反尔吗?


张无忌慌张点头。





那白衣女子再说,我要你答应我,我走了之后,你不准再来找我,更不准来打探我的消息。


杨逍闭上眼睛,任漫天的悲伤将自己淹没,不忍去看记忆中那一个白色身影,更不忍去看面前的年轻人。


原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如此难过。


良久,杨逍亦艰难地开口,我要你答应我,我走了之后,你不准再来找我,更不准来打探我的消息。


张无忌像是没有听清楚,抓着他的膝盖跪直身子,凑到杨逍面前,几乎是脸对着脸。





记忆中的白衣女子转过身去,哽咽着说,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杨逍这才低下头,去看那年轻人的眼睛,只是,他不许自己哽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与那白衣女子的声音重合起来,两个人一同说道,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张无忌跌到地上,手从杨逍的膝盖上滑下去。


许久之后,张无忌喃喃说,好。






杨逍见他终于应下,便缓缓拿起他先前斟的那一杯茶。


杨逍端着那一杯茶,举到近前,如举着一杯诀别酒。


他举杯的手颤起来。


但最终,他还是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杨逍走出厢房,将那一扇张无忌原不许人关的门缓缓关上。






只是,刚一走出东厢房的矮墙,到了张无忌看不见的地方,杨逍便踉跄起来。


好在周颠就守在近前,一把将他扶住。


杨逍闭着眼睛,断断续续道,小颠,扶我去旁边缓一会,别教兄弟们看见。


可是,周颠没有说话。


这不像他。


杨逍努力抬起眼皮,却见周颠站在他对面,难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扶他的人不是周颠。


杨逍侧头看,是殷野王。


不只殷野王在。


其他人也都在。


可是,杨逍实在疲惫极了,只说了一句先回西面,便放心地倒了下去。







东厢房里,张无忌把自己蜷缩在被褥里,无声地张着嘴。


很痛,但一丝声音也吼不出。


伤处明明在右边,右边却没有知觉。


左胸无恙,却如被冰刺穿胸,一呼一吸都撕扯着心肺。


遍体生寒,痛不欲生。





那些过往,他全部都记得。


他记得,但他装作不记得。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是他说的。


绝不会欺骗自己的意中人。


亦是他说的。


到如今来,这一句情深缘浅,早日抽身。


还是他说的。





张无忌猛地从床榻上爬起来,就要追出去问一问那人。


问他,既然发了誓不会骗自己,为何却又骗得如此狠心。


问他,说了要照顾自己一生,为何又出尔反尔,要离自己而去。


他分明也喜欢自己!





张无忌来到门前,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只要打开这薄薄的一扇门,便能追上他。


可是,张无忌右手抓着门把手,左手又按住右手的手腕。


事实摆在眼前,何苦还要再去扰他?


他装作没有那些过往,他装作不知自己的心意。


只因他不想要这样一个当初欺他骗他败露之后仍旧纠缠不清的自己罢了。


从最初决定要骗他的那一个夜晚起,今时今日就已注定。


骗来的誓言怎能当真。


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成为他的意中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






张无忌倒回床上。


原来一切过错,都因自己而生。


那么一切结果,也应由自己承担。


哪怕这个结果是他再也不想见自己。


张无忌的肩膀颤抖起来。


这一次,终于能哭出声来。


可他的眼泪沉在被褥里,几乎看不到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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